雨下個不停的日子,我就想到伏見稻荷。
首次造訪伊奈里也是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冬日,朋友跟我把要搬往奈良的行李寄放在車站,便撐著雨傘出發了。
就在我們參拜完奧宮,準備走上稻荷山時,天空竟驟然颳起狂風暴雨。我的傘當場開了花,衣服淋得一身濕,只好趕緊逃到最近的建築物下暫避。沒錯,我跑進去的地方,正是那綿延整座稻荷神域的『千本鳥居』。
千百年來,深受稻榖之神恩澤的日本人以一種特別的方式表達對伊奈里的感激之情,那便是獻上平時安座在神社入口的『鳥居』,作為與女神的結緣信物。沒有人清楚這項習俗從何而來,卻仍忠實地將其傳承至今;人們的心意就在光陰的積累下,匯聚成了稻荷大社裡,最壯觀的一幕。
新舊交陳的神柱,層層疊疊的木樑,這尾朱紅的鳥居之龍,竟密集地足以遮蔽外頭的大雨。我一邊抱怨一邊擦著被淋濕的相機,突然抬起頭,就見到一條遍布雨痕與水珠的靜謐長廊。稻荷神宇迦之御魂和祂的白狐神使彷彿就站在鳥居盡處,對著這頭狼狽的落湯雞微微頷笑。我也顧不得相機再次淋到雨,拿起鏡頭拍下了這張照片。
我不喜歡下雨天,更不喜歡渾身濕透的下雨天。不過那個在稻荷山上的大雨冬日,是絕無僅有的,唯一例外。